“春去春又回来，花落花又开，冥冥之中谁安排”？——冬天去了，春天来了，这是个孕育万物、生机勃勃的季节。
就在这个新春到来的时候，那个曾执导过《红粉》和《大明宫词》的女导演李少红精心孕育的“桔子”开始红了。这是一个由孕育为引线串起的压抑沉闷让人愁肠百结的爱的故事。
清朝末年的江南小镇上，容家大太太由于“不能生育”，被年轻的大伯冷落在乡下的桔园。当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城里同一个交际花嫣红打得火热时，决定为自己的命运做点什么……于是，秀禾出现了，如果她能为容家生个孩子，那么将大伯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就再也不是梦想了。堂弟耀辉替代大伯充当了婚礼的新郎，然而就在掀开盖头的一刹那，耀辉爱上了秀禾。秀禾为了报答大妈对自己的“知遇之恩”，虽然知道自己并不爱大伯，可仍然决定为容家生个儿子。二太太嫣红怀孕了，这使她觉得自己肚里的孩子就是一件致命的武器。而实际上当她亮出这个武器的时候，也确实几乎让大太太的精神溃不成军，可她肚里育孕的“容氏后代”却是……。最后的结果表明，容氏无后的原因出在大伯身上，于是大伯想到了“借种”。可秀禾和耀辉早就结合了，并孕育出了另一个违背伦理的“怪胎”。瞧这份乱！
我相信这样的故事并不是凭空杜撰，发生在我们这个曾被儒家文化深深濡染的民族，也无足深怪。
孕育是一个伟大的过程，人类和世上万物正是靠了孕育才得以生生不息、不断繁衍的。在人类社会的早期，那种对生殖的崇拜，是人类对这一过程最初的认识和觉醒。可到后来，这种认识在封建宗族社会里得到了畸形的发展和夸大。孟老夫子的一句“不孝有三，无后为大”，使得中国男人几千年来念念不忘。“夫无嗣，劝娶妾；继宗祀，最为切”被写进了女子蒙学教材。传宗接代、养儿防老的观念便这样渐渐地根深蒂固了。当时的医学水平还很低下，男人动辄便把不孕的责任推到妇女身上，并成为休妻纳妾的正当理由。对女人所定的“七出”之罪，“无子”便是其中之一。
时代在进步，人们的观念也在与时俱进，不断地进行调整。随着计划生育国策的落实，“生男生女都一样”已经深入人心。今天，尤其是在城市，大多夫妻已不再为生男生女计较了，甚至还出现了不要孩子的“丁克”一族。但在农村，那种薪火相传的意识依然还很顽固。前不久的一则报道说，广西武宣县一妇女已经有了三个女儿，但为了要儿子，就亲自执导了一出为丈夫操办纳妾的丑剧，简直就是《桔子红了》中大太太行为的现代版。
孕育是个奇妙的过程，据说女人在这一过程中不断体验发生在自己体内的一点点变化，可以孕育自己的母爱情感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，如果一生都不曾享受到孕育的过程，毕竟是一种遗憾；而对于一个家庭来说，孩子毕竟是男女双方爱的结晶，一个小生命的诞生，会给一个家庭带来无穷的乐趣，是增强夫妻感情的润滑剂。可是据WTO（世界卫生组织）上个世纪90年代初统计，世界上每10对已婚孕龄夫妇中就有1对患不孕症。近年来，环境污染、性传播疾病多发，使得该病的发病率呈上升趋势。所以围绕着治疗不孕症的医学研究从来也没有停止过。1978年7月25日，第一个试管婴儿路易丝·布朗，在英国的奥尔德姆市医院诞生。这是所有在黑暗中挣扎的不孕夫妇看到的最激动人心的曙光。此后，世界上数以万计对夫妇通过这一方法有了自己的孩子，有人猜测说，这其中还有日本的太子和太子妃。
我想桔园中容先生的问题搁到现在，也许根本就不叫个事儿，他完全可以自己和大太太生一个孩子，并将爱情进行到底，也更无须两顶“绿帽”加冕了。
就在几天前，英国《观察家报》报道说，美国康奈尔大学生殖学和不育症研究中心的科学家正在研制“人工子宫”，并且取得重大成果。这就意味着生孩子可以象生产任何产品那样，进入流水作业。当然这对生殖器官有毛病的妇女无疑又是一个福音。可也有人说：“男人怀孕的时代即将到来！妇女解放了！男女平等了！”
如果放着女人现成的肚子不用，却非要往男人的肠子里植入什么胚胎，那不让人怀疑是吃饱了撑的么？
（杨新华）
2002年3月3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