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编辑部的故事》里那个反仆为主的小保姆，后来竟混成了电影演员，并且是“大腕儿”。贾何必说起她很是叹羡：“——红着呐！经常出入大宾馆，到哪儿怀里都抱着条狗……。”
狗，是人类最早驯化的家畜，可以用来打猎、牧羊、看家护院、玩赏，还可用于破案。高寒地带，狗可以作为脚力拉雪橇。狗有两种使人看不惯的毛病：一是狗仗人势；二是对主子撒娇的那种谄媚之相。把巴结权势的行为称为“摆尾巴尖儿”，便是源自狗的这种习性。俗话说“子不嫌母丑，狗不嫌家贫”，狗毕竟还以它的灵性和忠心不二称名于世，所以总有人乐养不疲。
随着社会发展，玩赏狗作为宠物日益受人青睐。据说世界上玩赏狗的品种有好几百。起先西方人养者颇多。近来西风东渐，那些率先富起来的“大款”们，轿车、“大哥大”、网球、麻将……都玩腻了，有的就想玩活物来“提高档次”。个别大城市便兴起了“宠物热”。宠物商店里，玩赏狗的价格少则几百，多则竟至上万元。据报道，光顾这类商店的，以个体户和乡镇企业厂长居多，其次是著名演员。在上海一次部分歌唱界权威人士的聚会上，在座的歌唱家竟有近半数人家里养狗。所以说，贾何必那话并非无稽之谈，他道出了当前文艺圈里的一种时尚。你想啊，开着自己的小汽车，“哧”的一下停在大饭店门口，怀里抱条狗往外一站，跟鹤立鸡群似的，特扎眼。那感觉，可比戴两个金耳环、脖子上箍条金项链强多了。再说在家百无聊赖时，还可人狗相慰以遣愁怀，其中妙处也非局外人所能体会。不过，在公开场合，若将她怀里的狗换成孩子，即便是她自己的，也管保当下就没了那份神气。这事儿想来总觉得有点怪。
凡事都有个“度”，养狗也不例外。古人说“玩物丧志”，若无志可丧，过于耽溺，兴许就会丧德甚至犯罪。仅就见诸报章的事例而言：有让狗享受公费医疗的；有在火车上为狗占座位的；有因打狗没看主人，狗死了，主子竟要打狗者披麻戴孝为狗送葬的。湖南有个养狗者当上总经理后，就让他玩狗时结识的“狗友”当上了副总经理。两人为条狼狗前后共花费六千元，全由公司支付。另外，狗咬人的事，也时有发生。贵州织金县今年头三个月被狂犬咬伤的，就达四百多人次。但愿这些能使养狗者引以为戒。
不是我“人眼看狗低”，我总觉得，“鸡鸣桑树巅、犬吠深巷中”，对农家也许是一种野趣，但也潜伏着狂犬病的威胁，城市养狗就更是弊多利少。所以文艺界养狗者中有两种观点，本人不敢苟同：一说“养狗也是一种文化”；一说“养狗是文明程度的体现”。
这使我想起了孔老夫子的一句话：“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。”意思是：君子厌恶那种想这样，却撇开不谈，而一定要为其作些别的说辞的态度。你富了，有条件，想养狗，那就养吧。不必说什么“养狗也是一种文化”，这也算文化，中国人何必再学“日月水火山石田土”，学习狗“文化”不是更有趣么？还有什么“养狗是文明程度的体现”，照此逻辑，中国每人怀里都抱条狗的时候，就是文明的极致，不仅是“小康”，简直就是“大同”了。这也不难呀，把用于建设的资金买成狗，不就结了？
（杨新华）
作于1992年5月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