座次,顾名思义就是座位的次序。什么时候在集体活动中开始排座次的?我没有研究,原始社会,大家同甘共苦,生活资料相当贫乏,怕也没有闲工夫琢磨这些不挡饥寒的物事儿。我想它是出现在奴隶社会,封建社会中不断完善,直至今日仍不断地推陈出新。
座次既然是伴着等级制度的产生而产生,座次也就自然成为了人们身份地位的一种象征。大到宫庭的礼仪,小到民间的请客吃饭,流风余韵无所不及。幼儿园的小朋友“排座座吃果果,”是考虑到小孩子活泼好动,先让他们坐下来安静了,就便于发“果果”了,所以做起来不用太费脑筋,而成人间的“排座座”远非这么简单。
待客有主座客座,宴请有首席末席,至于大型集会,先后次序更是乱来不得。梁山好汉“义”字为先,“不分贵贱一碗酒,”但还是排了座次。为梁山立下汗马功劳的晁盖榜上无名,而于梁山寸功未立的卢俊义却安坐了第二把交椅;林冲火并王伦,山寨才得以兴旺,却屈居于关胜之下,排名第六。我想读者都会和我一样忿忿不平,叵耐“天书”如此,却也奈何不得。
我想作者如此安排或有深意存焉,试想生活中有多少座次是按本事、贡献排的呢?职位、背景、名望都比才能受用。
关于座次,我曾听到这样一个故事:某省电视台举办春节联欢会,邀请省里领导观看,自然要安排显要席位,并逐一在座席上贴上了各领导的名字。有一带“长”字的兴致勃勃而来,拿眼一扫座席上的名单,脸色一沉,掉头便走。电视台工作人员见势不妙,虽然一头雾水,也无暇细究,再三拦阻,那官员并不答话,只是扬长而去。这几个回到演播室,再仔细端详领导席位,内中一个精细的向文艺部主任耳边嘀咕了几句,只见那主任一副恍然模样,连拍自己的额头。原来那官员的位置本应在××之左,却排在了××之右。
新闻记者多有这种体会:会议消息不难写,格外当心的是领导名次的先后,可不能稍有差池。
就酒场上来说,约定俗成的坐里面外的是首席,向两边依序次之,到门口就属“末座”了。但凡坐末座的,既要向上敬酒,又要捉壶把盏,勤快点儿的还要倒茶递菜。倘若你也想当“大爷”,菜来了,懒得动弹,服务小姐老到还好,遇着那手生的,手一哆嗦,淅淅沥沥浇你一脖子汁水也不鲜见。就因这末座有这般苦处,所以一般觉得自己坐不上首席的,也要弄个两旁的位置,那里有时虽也免不了举手之劳,但其码没有灭顶之灾。
尽管如此,长久以来,当我在一些文章中见到作者称在什么什么场合有幸“叨陪末座”这句话时,还是搞不明白作者是在自贬还是在夸耀。“末座”本已低贱,而且还是“叨陪”,那意思自己连“末座”也不配,是人家给面子赏了这么个座。你看这话说的,要多客气有多客气。可你往深里想想,就会觉得他未必就是坐的“末座”,“叨陪”更是无从谈起。即便是真的,这话又给谁听呢?显然不是给“首座”听的,是给多半连“叨陪末座”也无缘的人听的,骨子里我还是比你高一级。
排座次这种事儿可谓古已有之,但多存在于人们的意识中,可如今但凡集会就会看到桌子上、椅子上的人名签帖,一点也不羞羞答答了,我不知道这叫不叫于今为烈?不管他们如何,反正我开什么会,从来不去找自己的名字,随便找个容易活动的地方坐下就得。嘿嘿。
(杨新华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