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·出处】
及曹,曹共公闻其骈胁,欲观其裸。浴,薄而观之。僖负羁之妻曰:“吾观晋公子之从者,皆足以相国;若以相,夫子必返其国;返其国,必得志于诸侯;得志于诸侯而诛无礼,曹其首也。子盍蚤自贰焉?”乃馈盘飧,寘璧焉。公子受飧返璧。
——《左传·僖公二十三年》
三月丙午,入曹,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,而乘轩者三百人也,且曰“献状”。令无入僖负羁之宫而免其族,报施也。
——《左传·僖公二十八年》
【译文·故事】
(晋公子重耳)到了曹国,曹共公听说重耳的肋骨是连在一起的,就想看看他光着身子是什么样。重耳洗澡,曹共公就靠近观看。曹国大夫僖负羁的妻子说:“我观察晋公子的随从,都是可以辅佐国家的人;如果靠他们的辅佐,晋公子一定会返回晋国;返回晋国,一定会称霸于诸侯;称霸于诸侯而讨伐对他无礼的国家,曹国会首当其冲。您何不早些表示您和曹国其他人有所不同呢?”于是僖负羁就给重耳送去一盘晚餐,里面暗藏了一块玉璧。重耳接受了晚餐,把玉璧又返还给了僖负羁。
五年后,晋文公重耳攻入曹国,责备曹共公不听僖负羁的劝告,而且使用公车的就有三百人,并说(你不是要看我的身体吗?)“给你看”!命令晋国的人不得进入僖负羁的官邸,赦免他的族人,以报答当初僖负羁给予的恩惠。
【释义·点评】
曹共公:名襄,鲁僖公七年(公元前653)即位,在位35年。
骈胁:肋骨连在一起。
薄:迫近、靠近。
相国:辅佐国家。
得志:这里指称霸。
子盍蚤自贰焉:您何不早些表示您有所不同呢?盍,何不。蚤,通“早”。
乃馈盘飧(sūn):于是送去一盘熟食。
寘璧焉:把璧藏在里面。寘,同“置”。大夫是不能私自和别国人来往的,“寘璧”是为了向重耳表示敬意,同时又不致被人发现。
重耳即晋文公,春秋时期重要的政治家,春秋五霸之一。晋献公宠妃骊姬为立自己的儿子奚齐为太子,逼死太子申生,申生异母弟重耳也被迫逃亡。重耳流亡的时间长达19年,经过八个国家,从一介贵公子,成长为一个阅历丰富、有胆有识的政治家。“受飧返璧”的故事,是他在流亡途中经过曹国时发生的。
在这个故事里,我们可以看到曹共公虽然是一个小诸侯国的君主,但是面对落魄的晋公子重耳,他仍然表现出了很好的优越感。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窥阴癖,竟然在重耳洗澡的时候靠近观看,这显然是非常无礼的行为。而另一位不知姓名的僖负羁的妻子,则让我们看到了她巾帼不让须眉的一面,她观察细致,分析得当,判断有据,并为僖负羁的将来早作了谋划,其远见卓识让人钦佩。
“受飧返璧”可以用来表示:接受小的施予以示领情,返还贵重的礼品以示不贪。
(杨新华 译评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