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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核心提示:有幸生在北方,从小就熟悉并喜欢上了雪。雨,虽然我也喜欢,但对雪的喜爱则超过了雨。一想到雪,心里总好象有东西在融化,会有一种暖暖的感觉...

 

    有幸生在北方,从小就熟悉并喜欢上了雪。雨,虽然我也喜欢,但对雪的喜爱则超过了雨。一想到雪,心里总好象有东西在融化,会有一种暖暖的感觉,并且随着血液在身体里欢快地流淌。然而,我已有好多年没有看到一场象样的雪了。
    小时候每年冬天总会有一两场象样的雪。也许你在早晨睁开双眼,听到麻雀吱吱喳喳的叫声有些异样,窗户纸上会比平时看起来亮,而从街上还隐约地传来了扫帚声,这时会情不自禁地叫一声:“下雪了!”然后一轱辘光着身子从炕上蹿下来,隔着门缝向院里一瞧,果然是下雪了,雪已堆积得快齐门槛了呢。如果这时天上仍在撕绵扯絮般地下着,心情会更加兴奋;而如果已是云开日出,不免就会有点美中不足的遗憾。
    直到现在,脑子里留存的仍是多少年前下雪的印象。这并不是说后来没有下过雪,而是身居闹市,看到的是雪花在水泥楼群中飘飞,到地下又被熙熙攘攘的车龙人流辗轧践踏,以至于化作了污泥浊水,那种“一片二片三四片……飞入梅花都不见”赏雪的闲情逸致,只能靠想象或到书里去寻找了。可惜了现在城里的孩子,他们也都爱雪,以为雪本来就是这个样子,他们可知道在野外赏雪的乐趣? 
    这种对雪的喜爱,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,其内容也更加丰富。年少时是一种新奇,后来喜欢它的洁白轻盈,再后来才又知道它是一种环境,是一种“背景”,可以酿造一种气氛,可以和人的活动及心境互为映照。
    早年,每到冬天,家里都会为生火发愁。有一年,忘了是怎么得到的消息,说铁路正在翻道,里面清出的煤灰面可以烧。于是,我就每天起个五更,拉着排子车到三十里开外的京广线上随着那些翻道工,去弄石子下面那些煤灰。由于“狼多肉少”,我们这些人必须抢着帮人家干活,才能有得到煤灰的机会。然后再把里面的小石子筛出来,这样一天下来,也就能弄二百来斤的样子。这种东西必须打成饼子才能烧,但只发红没火苗,可勉强用来取暖。一天,当我拉着那些煤灰往回返,离家还有十来里路时,天竟下起雪来。起初是雪粒,而后则是雪花随着北风在眼前狂舞,它们也从我衣服领口灌进去,给我正在出汗的身体带来清凉的刺激。这时,四野茫茫,放眼远方,那雪借着风势象万箭齐发射向大地。这景象突然让我想起《水浒传》中“林教头风雪山神庙”的情景来——“那雪正下得紧”、“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紧了”——心中竟陡然生出了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壮之情来。现在想来,那样的雪,也只有在那样的境遇中才可品出别样的意味。
    雪,历来是骚人墨客所喜之物,有着扯不断的情缘,藉以触灵感,言志趣。诗人郑綮当官后,有人问他近来作新诗了没有,他回答:“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背上,此处何以得之?”这也说明了“穷苦之词易工”的道理。灞桥风雪,还是文人画的一个热门题材,并由此成为关中之胜景。没有风的雪,观赏起来则是另一种意象,所谓“雪含欲下不下意”,正是雪花初飘却又静风时的状态;“燕山雪花大如席”,极尽夸张,但只有在无风时才可看到大的雪片是肯定的。文人们赏雪、咏雪,或以雪之晶莹,来喻人品之高洁;或以雪梅并举,象征人格之孤傲不俗。但所有的咏雪之作,与毛泽东《沁园春·雪》雄浑磅礴的气势相比,都会黯然失色。
    宋人卢梅坡有诗说:“有梅无雪不精神,有雪无诗俗了人。”道出了在读书人眼中,雪和梅这两样东西并存时的观赏价值。踏雪寻梅,多少年来都被认为是风韵雅事,据说始作俑者是孟浩然。连清代李渔所著的学诗工具书《笠翁对韵》都把这事写了进去:“穿云采药闻仙犬,踏雪寻梅策蹇驴。”策马行不行?不行,得策驴,而且是蹇驴。中国旧文人实在是受虐惯了,他们喜欢这样一些病态的物事,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和自己内心的情绪相契合。如果衣轻裘、跨肥马,就远没有衣衫褴褛,骑着一头一瘸一拐的小毛驴,行走在风雪中,想起来有“诗意”。不过,虽然大观园里的姑娘公子并不是失意文人,但曹雪芹描绘的宝琴倚梅立雪的形象,则以其健康美而让人回味无穷。古人还推崇用雪水煎茶,认为其性甘甜、清冷。白居易诗中就有“融雪煎香茗”之句。丁谓得到好茶,也是舍不得随便饮用,而要“痛惜藏书箧,坚留待雪天”。《红楼梦》中,妙玉请宝玉、黛玉吃茶,那水竟是五年前“在玄墓蟠香寺住着,收的梅花上的雪”,其洁心雅性由此可见一斑。惟其如此,其“终陷淖泥”的悲剧命运,才让人扼腕而叹。
    下雪时,不可能所有人都去寻梅探梅,但人的情绪会因此而放松下来,并要为这种情绪找个安顿处,不少人就会产生会朋聚友的想法。王子猷“雪夜访戴”的故事是大家所熟悉的,那王子猷见夜雪而兴起,想会会朋友,乘小船颠簸了一夜,但到了朋友家门口,不知是雪停了还是怎么的,又“兴尽而返”了。白居易雪还没下呢,就有情绪了:“绿蚁新醅酒, 红泥小火炉。 晚来天欲雪, 能饮一杯无”(《问刘十九》)。现在,这种“传统”情结还在延续着,如果假日正逢雪天,找一二知己听着窗外雪打枯枝的声音,或谈天品茶,或杯酒小酌,或棋秤对弈,都不失为惬意之事。若无此雅兴,几人在一起搓搓麻将,也是一乐。
    冬雪,最直接的好处还是有利于农业,俗话“瑞雪兆丰年”,和谚语“冬天麦盖三层被、来年枕着馒头睡”,说的就是这样的意思。如果冬天没有下雪,过年在农家一准会出现“一冬无雪天藏玉,三春有雨地生金”这样的春联,来祈盼春天能够风调雨顺。除夕或正月初一飘雪,无疑是一件喜上添兴的事——红春联、红灯笼和漫天飞舞的白雪花,相互映衬,那是世间最令人赏心悦目的图画。——也是雪留在我心中最美好的记忆。

杨新华

2004年1月11日

编辑:披月望云 来源:原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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