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·出处】
殷中军云:康伯未得我牙后慧。
——刘义庆《世说新语·文学》节选
【译文·故事】
殷中军说:康伯没有跟在我后面按照我的见解说话。
殷浩曾任中军一职,所以这里称为“殷中军”。殷浩喜好《老子》、《周易》,善谈玄学。康伯是殷浩的外甥,姓韩名伯,字康伯,也是玄学家。韩康伯自幼聪明,舅舅殷浩很是喜欢。曾称赞说“康伯能自标置,居然是出群之器”(见《晋书·韩伯传》)。意思是康伯能自已评定自己的位置,毫不客气地认为自己是出类拔萃之才。《世说新语》里记载的“康伯未得我牙后慧”,也是殷浩评价外甥韩康伯的一句话。“牙”为口中物,这里代指说话;慧,即智慧。这句话的意思是说,康伯没有在我说过的观点后面随声附和。甥舅二人都喜谈玄学,但韩康伯谈玄学有自己的观点,并不是跟着舅舅人云亦云。
【释义·点评】
中军:官名。汉、晋将军中有此名,或主军事,或总宿卫,不常置。
“牙后慧”,是指玄学所讲究的语言外的理趣。后人据此简为“牙慧”一词,代指旧有的观点、见解和说法等。使用举例——《西湖佳话·孤山隐迹》:“(林逋)为诗孤峭澄淡,自写胸臆,绝不袭人牙慧。”清·许秋垞《闻见异辞·大蜈蚣》:“有客惯将牙慧拾,合呼他作可怜虫。”梁启超《新民说》十一:“其下焉者,则拾牙慧,蒙虎皮,借此以为阶进之路。”鲁迅《书信集·致李秉中》:“此地有人拾‘彼间’牙慧,大讲‘革命文学’,令人发笑。”
成语“拾人牙慧”也出自这里,是根据殷浩的话加以变通形成的,含有了贬义,用以比喻拾取别人的一言半语当作自己的话。运用例句——《野叟曝言》第一一八回:“明用故事,却暗翻前局,方不是拾人牙慧。”清·章学诚《文史通义·论文辨伪》:“某甲本不知文,而偏又习知文家似是而非之说,宜其拾人牙慧而又失所指其不通。”张天翼《新生》:“ 逸汉先生只会拾人牙慧。”、
有人将“牙慧”解释为“咀嚼后吐出来的饭菜残渣”或“牙缝里面的残渣”,纯属望文生义。更有人将殷浩赞扬康伯的话,说成了讥评,煞有介事地说出一段情节故事,则纯属无稽之谈,既自误亦误人。
(杨新华 译评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