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·出处】
孝廉令狐策梦立冰上,与冰下人语。紞曰:“冰上为阳,冰下为阴,阴阳事也。‘士如归妻,迨冰未泮’,婚姻事也。君在冰上与冰下人语,为阳语阴,媒介事也。君当为人作媒,冰泮而婚成。”策曰:“老夫耄矣,不为媒也。”会太守田豹因策为子求乡人张公征女,仲春而成婚焉。
——房玄龄《晋书·索紞传》节选
【译文·故事】
被推举为孝廉的令狐策梦见自己立在冰面上,和冰下面的人说话。索紞说:“冰上属阳,冰下属阴,这是有关阴阳的事。‘士如归妻,迨冰未泮’,说的是婚姻之事。你在冰面上和冰下人的说话,这是阳说阴,是作媒方面的事。(这梦的意思是)你将替人作媒,冰化的时节婚事就成了。”令狐策说:“老夫老了,不作媒了。”就在这当口,太守田豹通过令狐策为儿子求娶同乡人张公征的女儿,在仲春的时候成婚了。
【释义·点评】
士如归妻,迨冰未泮:出自《诗经·邶风·匏有苦叶》。归妻,娶妻;迨,及,等到;泮,散、融化。意思是:男子要娶妻,就趁着河冰尚未化开办。
耄:年老。
会太守田豹因策为子求乡人张公征女:会,恰巧、正好。
晋代的索紞精通阴阳天文,曾经做过“郎中”一官。后来他推测世事将出现动乱,便辞官归乡了。回到乡里,乡人慕名求他占卜的人络绎不绝,索紞说:“攻乎异端,戒在害己;无为多事,多事多患。”于是别人再求他占卜时,他便开始胡说八道,就是为了不让说的话应验。只有对解梦,他有求必应。这里记载的就是他为令狐策解梦的一段轶事。他从令狐策站在冰上同冰下人说话这一梦象,通过阴阳之说,再结合《诗经》中的名句,综合加以研判,于是做出了令狐策将为人作媒的结论。令狐策认为自己老了,不可能再为人作媒了。但事有凑巧,偏偏这时太守通过他为儿子求亲来了。索紞对梦象的解说最终得到了应验。
因为这一典故,后世有时便把媒人称为“冰人”或“冰媒”。运用举例——明·叶宪祖《素梅玉蟾》第五折:“传家无子叹伶仃,幸有多才似舅甥。闻知冯女貌娉婷,特遣冰人系赤绳。”清·李渔《意中缘·先订》:“既然如此,趁我们两个冰人在这边,就订了百年之约。”郁达夫《迟桂花》:“这位校长就在中间做了个传红线的冰人。” 明·汤显祖《紫箫记·纳聘》:“待十郎过了门,重开凤烛宴冰媒。”川剧《柳荫记》第六场:“不知他此事是否记心上?早差来冰媒早配鸾凰。”
(杨新华 译评)